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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晨把鸭子赶到河里,大家就开始合忙各的去了,上学的背书包上学,上班的骑车子上班,下地的拿农具下地。傻鸭子嘎嘎嘎地扑倒河里乱游乱走,天黑了也不知道回家,常常顺着河流游到老远的地方,甚至钻到别人家的院子里去。天天傍晚都需要专门出去把傻鸭子们找回家,大人忙着做饭做家务,肯定是不会理这种小事的,找鸭子基本都是小孩儿放学后的任务。傻鸭子们长得都很像,混在一起时根本看不出哪只是自己家的,纵然妈妈们把鸭子翅膀刷的五颜六色,打上了自家独门标志,也很难快速找出自家鸭群,尤其是它们在河边的草丛里乱钻的时候,真是看到这只丢了那只。我家养鸭子的时候不多,只养过两年,养的数量也不大,十只左右的样子。但天天找这十几只傻鸭子都快把我累死了,经常是从前河找到后河,从东街找到西街。我又是一个笨丫头,眼神不灵敏,手脚不麻利,每每都需要别人帮忙才能把鸭子们一只不落的赶回家。写完作业,就得拿根长棍子顺着河边往下溜了。我家位于后河边上,但傻鸭子们从来不乖乖待在后河,总是往下游走(在这点上,鸡就别它们强多了,即使放出来,鸡也很少到处乱跑)。河边洗衣服的大人看见我拖着棍子满脸不高兴的在河边溜达,就会高声喊着:哎!老大,快去拦河坝那边看看,我家的鸭子刚从那儿赶回来,那儿还有老多了。听到这话,我简直气的快躺地上了。拦河坝在前河的下游,虽然前河和后河想通,但得走老远才能到,而且还得经过一座桥。这座桥倒是不长也不宽,可我是真心害怕,前几年有个外村的小孩儿在桥上横穿马路被车撞死了,同学们都说他的魂儿就留在桥上,等着抓下一个死鬼呢!每次过这座桥,我都得前后左右观察五分钟(其实农村车很少,经常半个小时都没一辆车经过),确保一辆车都没有,再像箭一般的冲过去,过去之后,心里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。过个桥比走二里路都累。等我磨磨蹭蹭的过了桥,还没走到拦河坝前面的大杨树林那儿,就看见隔壁小芳哭丧着脸,赶着老大一群鸭子过来了。“我看见你家的鸭子和我家的在一起,就一起给赶出来了。我家的这个死鸭子偏不回家,硬往河里跑,好不容易捉住了,还把屎拉我身上了。”小芳一边和我诉苦,一边去拧怀里那只鸭子的脖子,结果鸭子乱扑乱蹬的从她手上挣脱了出来,展着翅膀,一扭一扭的到处乱跑,把鸭群都给冲乱了。我俩赶紧手忙脚乱的去抓住这个不听话的臭鸭子,再把其他鸭子召集一起,弄得身上到处都是鸭毛。往回走还得过桥,没有车经过时还行,要是正赶上有车开过,鸭子们就会张疯了一样扑散着没啥用的翅膀,在马路上没头没脑的乱跑一气。开始时,我还气的在路边又叫又喊,东跑西颠的挨只去抓,后来发现只要把领头的鸭子带到路边看好,过一会儿其他鸭子平静下来后也会慢慢聚拢过来。有路过的大人也会帮着往一起赶一赶。等我们过了桥,把鸭子赶到后河里就轻松多了。鸭子在河里慢慢游着,我和小芳在河边的草丛里一边走一边扒拉,看看能不能捡到傻鸭子下到外面的蛋。基本上是捡不到的,老太太们天天早晨都要溜上好几遍,很少有漏网之鱼。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蛋,我的笨蛋眼睛还没看到呢,脚就已经踩上去了,简直被我自己给气死了。鸭子赶到家时,天都快黑了。先到小芳家,傻鸭子们也不看看,嘎嘎的叫着就都往她家院子里涌,她家的小妹妹们赶紧都过来帮我俩把鸭子们分开。等我把翅膀涂着一块块黄油漆的鸭子们赶到自己家院子时,天已经完全黑了,妈还得过来数数数目对不对,挨只看看有没有赶错的。我一边往嘴里扒饭,一边想着:冬天赶紧到吧,冷一点儿也比天天出去找鸭子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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